【浪花·情】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(散文)
一
話說農(nóng)歷四月份整整二十天,寶寶都是因為每次我讓他“噓噓”一下就哭哭啼啼的。即使半夜里,他因咳嗽似醒非醒了,我讓他起來“噓噓”一下,他也是哭哭啼啼的。后來,我索性不管他這件事了,反正他很少尿褲子,畢竟孩子一天天大了,有他自己的想法了,這也是不爭的事實。必要時,我把水龍頭擰開,他真沒有也就算了??墒?,在這期間,我該給他喂的利尿的中藥偏方也喂了。寶寶還是因為內(nèi)里火氣大再次引發(fā)肺炎。我又開啟給他尋醫(yī)喂藥的模式??蛇@哪是完結(jié)?肺炎還沒好,寶寶又開始因為附近兩場白事哭哭啼啼的,準(zhǔn)確地說,人家還沒放炮,他就提前感應(yīng)到了,早上起來睜開眼就瞅著上面哭哭啼啼的。唉,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呀,無論如何,“恐怖”的四月過去了,我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現(xiàn)在的。
四月過罷是稍微帶點安閑的五月,這一點完全超出我的預(yù)料。盡管寶寶還是常常在早上起床或午休起來時撇拉著嘴,但我早已習(xí)慣了這一切,我把這一切視為他這個月的常態(tài)。沒辦法,慢慢熬唄,熬著熬著寶寶就漸漸長大了。
農(nóng)歷六月份同樣稍微帶點安閑,寶寶平均一天哭鬧一次,有時候哪天不哭,第二天保準(zhǔn)要哭兩次,好像在時時警示我:樹欲靜而風(fēng)卻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。在這個月里,寶寶第三次肺炎,我?guī)氜D(zhuǎn)找了兩名中醫(yī),剛開始吃藥還管用,后來不管用了。沒辦法,我趕緊打電話告訴媽媽,把他帶到醫(yī)院。在第一家醫(yī)院里,寶寶入院第三天發(fā)生強(qiáng)烈的藥物反應(yīng),嘔吐不止。我和媽媽又趕緊把他轉(zhuǎn)到第二家醫(yī)院:他出生的那家醫(yī)院。六天后寶寶順利出院。出院三天后,我給寶寶洗了澡。出院七天后,我給寶寶理了發(fā),洗了澡。接著休息一天后,我又帶寶寶去我們的中醫(yī)朋友那里開了兩劑中藥調(diào)理受傷的脾胃。寶寶中藥快喝完的時候,我盤算著寶寶還能上兩周暑假班。我?guī)殞毴W(xué)校玩了一會兒,寶寶蹦跳著去了。之后,我告訴寶寶:“待中藥喝完以后再去學(xué)校好不好?”寶寶興奮地應(yīng)允,隨后便再次開啟哭哭啼啼的模式,省怕我多安閑一會兒似的。
六月就這樣慢慢悠悠,有驚無險地過去了。接著,我和寶寶再次迎來“可怕”的七月。農(nóng)歷七月,俗稱“鬼月”,像寶寶這種偏弱體質(zhì)的,自然是要哭哭啼啼的,而且這種狀況會一直延續(xù)到“九月九”,農(nóng)歷十月哭不哭,我也不知道??傊?,我和寶寶就是這樣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走到現(xiàn)在的。
果然,七月初一的前一天中午十二點左右,外面附近“噼噼啪啪”地放起了鞭炮。寶寶午休起來便又開始撇拉著嘴。第二天早上起來也是一言不合就哭起來。我趕緊給他念了幾句“阿彌陀佛”,寶寶撇拉的嘴才勉強(qiáng)合好。我也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。早飯后,帶寶寶出門的時候,對門的垃圾正好放在我家門口。我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(yù)感,但又想著鄰里鄰居的又不好意思說什么,也想著他們估計放不了多久就拿下去了。下午出門的時候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對門的垃圾還放在我家門口,我頓時覺得心里沉甸甸的。稍加思索后,我想著與其讓不順心的事情發(fā)生,不如把該說的話說出來。我敲了敲對門的門,然后溫和地對對面的女主人說:“我們家孩子身體比較弱,感應(yīng)能力特別強(qiáng),你不能把垃圾放在我家門口。我以前也是沒注意這一點,結(jié)果那天孩子就特別愛哭。你帶孩子沒空的話,我可以幫你扔一下垃圾?!闭f完,我便帶著寶寶扔了門口的垃圾。對面的鄰居也沒好意思說什么了。接著到家沒多久,寶寶便開啟哭哭啼啼的模式,沒辦法呀,攤上這樣的事也是沒辦法。
七月初二是稍微安閑的一天。七月初三,也就是今天下午午休剛醒,寶寶又開始撇拉著嘴。午休后我?guī)е鴮殞毴ド蠈W(xué),又碰到幾名刑警。以前寶寶在超市門口碰到幾名警察,回家就指著上面哭,碰到幾名刑警或者一閃一閃亮著燈的警車,回家也是動不動就哇哇大哭。我不知道該如何度過接下來的兩天。我后悔沒早點讓寶寶上學(xué),這樣也能提前改變一下磁場。有時,父母給孩子太多的愛,對孩子來說,也是一種負(fù)擔(dān)。
二
自寶寶出院后沒幾天,我和媽媽便斷了聯(lián)系。我想不是我過河拆橋,我也深知,媽媽在我和寶寶身上付出的太多。只是有些話在我心里一直憋著,剛好那天寶寶在家哭鬧得厲害,我一不小心就把憋在心里許久的話對著手機(jī)跟好媽說了起來。
我知道在別人眼里,我可能是一個刁蠻任性不講道理不懂感恩的“壞人”,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一個偏向隱忍的人,我只是脾氣暴躁了一點兒,但也是適可而止的。我常常笑著跟媽媽說:“歷史的車輪都是犟人推動的?!薄拔揖褪且驗橛羞@樣的脾氣才能認(rèn)定一個目標(biāo)堅定不移地走下去。我就是要推動歷史的車輪向前走?!彼哉f,性格和脾氣從來就沒有對錯之分。只要我們生而為人,不要心存惡念就行。
寶寶是那種特別喜歡跟熟悉的人親昵的人,這也是媽媽特別喜歡他的原因。那次在醫(yī)院里,媽媽因為寶寶的活潑可愛隨口一句:“他要是換個環(huán)境就不一樣了?!毖酝庵馐窍游腋鷮殞毩⒌囊?guī)矩多,管得嚴(yán)。當(dāng)時,我也忍著沒說什么。后來,寶寶在家哭鬧得厲害,我忍不住對著手機(jī)跟媽媽說了一通:“他現(xiàn)在四歲多了,正是該立規(guī)矩矩,該像個小樹苗一樣定苗的時候,哪能不許管教一下?這個時候不管,長大形成習(xí)慣了,才難管!”“不是我整天辛辛苦苦地帶著,你能當(dāng)個玩意兒一樣玩著?”“我不信你那么大歲數(shù)還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帶的?”“你怎么不說跟你兒子換個環(huán)境試試?”話語到此,我也知道我不能再說什么了,孩子是每個人的底線,可是誰的孩子不是孩子呢?媽媽是那種說話難聽但心腸特別好的人,我也常常告訴媽媽:“你也不能仗著自己心腸好,說話就可以毫無分寸呀,再說了,誰的心腸都沒有那么壞呀?!蔽乙蚕胫纫院笥袝r間了,再心平氣和地跟媽媽糾正一下一些語言上的錯誤。媽媽有時只當(dāng)玩笑地說了一些話,我聽著心里很不開心,但卻從來都沒有針鋒相對過,因為我深知媽媽沒有惡念,只是沒有太多顧及到對方的感受。如果把這些話都說到媽媽自己的孩子身上,媽媽指不定該蹦跶多高呢!
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。我知道孩子會長大,愛情已走遠(yuǎn),余生我只想和爸爸媽媽好好地相處,從來都沒有嫌棄他們的意思,可還是會出現(xiàn)一切避免不了的磕磕絆絆,或許這也是每個家庭經(jīng)常面對的問題。
我想著,等過幾天涼快了,再和寶寶一起帶點兒月餅和其他禮物去看看爸爸媽媽,這僵持的局面必將瞬間打破。
三
2O12年前半年,結(jié)束一段失敗的感情后,我與愛人于年末順利步入婚姻的殿堂,一切仿佛命中注定,皆大歡喜。我們的愛情像神話,也像童話。我們是神仙眷侶,也是完美搭檔。只是太過美好的事情總是會被人為地嫉妒與破壞。
新婚不到三天,婆婆便在窗外用臟話的形式詛咒我過幾年就得不到愛人的寵愛。我知道任何的反駁都是蒼白無力的,只會如她所愿地破壞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。我必須用實際行動證明愛人是可以一直對我好的。接下來的整整四年里,我像一個傻瓜一樣活著,從不肯反駁她對我的每一次無禮的挑釁,當(dāng)然了前提條件是她不能隨意侵犯我的底線,也就是我的父母和親人。否則,我必像發(fā)怒的獅子一樣向她撕咬。即使她隨意地訓(xùn)斥我,我也決不肯讓自己的眼淚輕易掉下來。我在爸爸媽媽那里也是驕傲的小公主呀!有人問為何要這般忍耐?我只想說:一個再沒用的人也想活出個人樣,也想活得比誰都好呀。
有大寶坐月子的時候,大寶終日啼哭。婆婆做完飯就下地干活了,夜里我省怕大寶影響到累了一天的婆婆休息,盡量哄好大寶。可是大寶夜里不知看到什么了,突然一聲尖叫,我還沒抱起大寶,耳邊便傳來震耳的呵斥。有時白天,我用手替大寶擋蒼蠅,不小心打了一個盹,耳邊又傳來震耳的呵斥。可我從未心生埋怨,誰叫人家的兒子對我好呢,我腦子又沒進(jìn)水,我常常心懷感恩。有時,婆婆即使幫鄰居摘花生,也不去看一會兒她的大孫子,這一點完全超出我的預(yù)料。鄰居好奇地問:“你怎么不去看你孫子?”婆婆輕松地答:“他媽在呢?!倍螅牌湃チ艘仓皇切ξ卣f:“孩子磨人了能把他爸媽逼跳井!”我一想,孩子他爸整天忙著上班,說到底還是磨我的嘛。
出月子回城里的時候,我不覺陷入產(chǎn)后抑郁,動不動就精神崩潰,特別想跳樓。愛人跟婆婆說明了我的情況,婆婆提出獨自帶大寶回家照看。我想著孩子跟著我也是遭罪,只能如此了。后來我忍著巨痛的身體,回家看到婆婆把大寶照顧得很好,我的狀態(tài)也漸漸好了起來。我開始開心地與愛人說話,卻明顯發(fā)現(xiàn)了愛人眼里的嫌棄。我心想這就是我為你受罪受累受訓(xùn)斥的下場?我哭哭啼啼地跟愛人鬧關(guān)懷,愛人卻想動手打我。我再次陷入產(chǎn)后抑郁的怪圈,莫非我好好地活著也錯了?背地里哭得很慘,表面上依然倔強(qiáng)地與愛人扮演著“模范夫妻”。我不再鬧關(guān)懷了,我開始變得懂事了,我每天變著法地哄愛人開心,帶著憤怒與仇恨,我開始連大寶也嫌棄了,我恨他什么也沒做就輕松奪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,我受再多的罪與累竟比不上一個襁褓中的嬰兒。婆婆占著帶孫子有功,更加變本加厲地跟我爭寵了,我的一切功勞全都化作了滿眼涌動的滴滴熱淚。在外人眼里,我是少見的“有福人”,爭相嫉妒我,批判我,盼著我哪一天終于“倒臺”,與泥土為伴,褪去高貴福態(tài)的面相。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忍受了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忍受不了的東西,為了所謂的愛情,所謂的婚姻。
直到2O16年,他們?nèi)液掀鸹飦砥圬?fù)我,絲毫不給我留任何的顏面,我才開始全面反抗這種不公平的待遇,只是那時的反抗還沒有那么徹底,畢竟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樣子。
2017年,陷入困頓的我靜靜地站在河邊放生幾只可愛的小烏龜。我想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幫助它們找到回家的路。我靜靜地望著它們不斷地回頭看我,最后越游越遠(yuǎn),游到我看不到的遠(yuǎn)方。我眼含熱淚,那一刻我才深刻地明白:每一個尋死覓活的人其實都是渴望生的,只是有的時候生活苦過了頭。我們無論過得再苦再難,都不能以此為由隨意地欺負(fù)別人。我們應(yīng)該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和智慧去幫助那些比我們?nèi)鮿莸娜后w。因為拯救別人就是拯救自己。你給他人一條活路,就是給自己一條生路。這便是放生的意義所在。做人做事千萬不要太絕,上天都沒說非要把誰治死,更何況我們區(qū)區(qū)凡人呢?我們做人做事讓他三尺又何妨呢?我們應(yīng)該精誠團(tuán)結(jié)起來共同面對我們?nèi)祟惿鐣枰鎸Φ膯栴}。
2O2O年,我因機(jī)緣巧合順利迎來小寶。寶寶異常乖巧,盡管老愛哭哭啼啼的,但整體還是比較乖巧的。也就是有了小寶之后,我的命運的車輪才開始緩緩轉(zhuǎn)動。從此我也翻身農(nóng)奴得解放了,順利實現(xiàn)逆風(fēng)翻盤。我相信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面呢!我常常忍不住地去想:莫非我放生的小烏龜又回來報恩了嗎?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孩子做的最多的動作就是摟著我的脖子親呀親呀的。
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,幾乎每個人都渴望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度過這一生,可我們常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磨難。而恰恰這些磨難讓我們學(xué)會了堅強(qiáng),也讓我們能夠重新珍視身邊的親人,善待周圍的群體。有人說:“人生實苦,不如自渡”。而我說:“雖萬難君未死也,惟一路爾可行之?!倍@一路便是:善良。